如果美国应该走向共产主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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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昂·托洛茨基
如果美国应该走向共产主义
（1934 年 8 月）

今天资本主义猎巫者发起的反对马克思主义思想的运动，旨在灌输共产主义与美国生活完全格格不入、反对美国人民福祉的错误印象。在 30 年代，在大萧条后反资本主义情绪迅速蔓延的过程中，人们对共产主义美国的前景产生了相当大的兴趣。出于这个原因，自由杂志的编辑转向列昂·托洛茨基，以鸟瞰共产主义对美国的未来。

托洛茨基的贡献是针对感染反共偏见并被斯大林主义排斥的广大公众，试图表明在世界上最先进的国家中，一场胜利的社会主义革命将开辟哪些深远的进步途径。这篇文章发表在 1935 年 3 月 23 日的《自由杂志》上，当时在新闻界引起了很多争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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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4 年 8 月 17 日

如果美国因为你的资本主义社会秩序无法解决的困难和问题而走向共产主义，它会发现共产主义远不是无法容忍的官僚暴政和个人管制，而是更大的个人自由和共享富裕的手段.

目前大多数美国人只是根据苏联的经验来看待共产主义。他们担心美国的苏维埃主义会产生与它给文化落后的苏联人民带来同样的物质结果。

他们担心共产主义会试图让他们适应 Procrustes，他们指出盎格鲁-撒克逊保守主义的堡垒是不可逾越的障碍，甚至可能是理想的改革。他们争辩说，英国和日本将对美国苏维埃进行军事干预。他们不寒而栗，以免美国人的衣着和饮食习惯受到限制，被迫以饥荒为生，被迫阅读报纸上刻板的官方宣传，被迫充当在没有他们积极参与的情况下做出的决定的橡皮图章，或者被由于害怕被监禁和流放，他们需要保持自己的想法，并在公共场合大声赞扬他们的苏维埃领导人。

他们害怕货币通胀、官僚暴政和难以忍受的繁文缛节，以获取生活必需品。他们害怕艺术和科学以及日常生活必需品中没有灵魂的标准化。他们担心所有的政治自发性和假定的新闻自由将被一个可怕的官僚独裁所摧毁。他们一想到被迫在马克思主义辩证法和纪律严明的社会哲学中陷入一种无法理解的圆滑之中，就会不寒而栗。总之，他们担心苏维埃美国将成为他们所听到的苏联俄罗斯的对立面。

实际上，美国苏维埃将不同于俄罗斯苏维埃，就像罗斯福总统的美国不同于沙皇尼古拉二世的俄罗斯帝国一样。然而，共产主义只能通过革命进入美国，就像独立和民主进入美国一样。美国人的性子是精力充沛、暴戾的，在共产主义还没牢固建立起来之前，它会坚持打破很多盘子，弄翻很多苹果车。美国人在成为专家和政治家之前，先是狂热者和运动员，不选边站、不开脑洞就做出重大改变是违反美国传统的。

然而，与俄罗斯的布尔什维克革命相比，美国的共产主义革命在你的国家财富和人口方面将是微不足道的，无论其相对成本有多大。这是因为革命性质的内战不是由少数高层——拥有美国十分之九财富的 5% 或 10% 的人——进行的；这少数人只能从下层中产阶级中招募反革命军队。即便如此，革命可以很容易地将他们吸引到它的旗帜下，因为它表明只有苏维埃的支持才能为他们提供拯救的前景。

这个群体之下的每个人都已经为共产主义做好了经济准备。大萧条席卷了你们的工人阶级，对农民造成了沉重的打击，他们已经因战后十年的长期农业衰退而受伤。这些团体没有理由坚决反对革命；他们没有什么可失去的，当然，前提是革命领导人对他们采取有远见的温和政策。

还有谁会反对共产主义？你的亿万富翁和千万富翁的下士守卫？你的梅隆、摩根、福特和洛克菲勒？一旦他们找不到其他人为他们而战，他们就会停止挣扎。

美国苏维埃政府将牢牢占据你们商业系统的制高点：银行、关键行业以及交通和通讯系统。然后，它将给农民、小商人和商人一个很好的时间来思考问题，看看国有化工业部门的运作情况如何。

在这里，美国苏维埃可以创造真正的奇迹。“技术统治”只有在共产主义下才能实现，私有产权和私有利润的死手从你们的工业体系中解放出来。与美国共产主义释放的新可能性相比，胡佛委员会关于标准化和合理化的最大胆的提议显得幼稚。

在您的现代连续生产汽车工厂中，民族工业将沿着传送带进行组织。科学规划可以从单个工厂中提取出来，并应用于您的整个经济系统。结果将是惊人的。

生产成本将降至目前数字的 20% 或更低。反过来，这将迅速提高农民的购买力。

可以肯定的是，美国苏维埃会建立自己的大型农业企业，作为自愿集体化的学校。您的农民可以很容易地计算出是作为孤立的环节还是加入公共链对他们个人有利。

将使用相同的方法将小企业和工业吸引到国家工业组织中。通过苏维埃对原材料、信贷和订单配额的控制，这些第二产业可以保持偿付能力，直到它们逐渐、不强制地被纳入社会化商业体系。

不强迫！美国苏维埃不需要诉诸环境经常强加给俄罗斯人的严厉措施。在美国，通过宣传和广告科学，你有办法赢得你的中产阶级的支持，而落后的俄罗斯苏维埃和绝大多数贫困和文盲农民是无法企及的。除了你们的技术装备和财富之外，这是你们即将到来的共产主义革命的最大财富。你们的革命将比我们的更顺利；在主要问题确定后，您不会将精力和资源浪费在代价高昂的社会冲突中；因此，您将更快地前进。

即使是美国宗教情绪的强烈和虔诚也不会成为革命的障碍。如果假设美国苏维埃的观点，那么任何心理刹车都不会被证明足以阻止社会危机的压力。这在历史上已经不止一次得到证明。此外，不应忘记福音书本身包含一些非常具有爆炸性的格言。

至于苏维埃革命的少数反对者，可以相信美国的发明天才。很可能你会带着那些不信服的百万富翁，把他们送到风景如画的小岛上，终身免租，在那里他们可以为所欲为。

您可以安全地执行此操作，因为您无需担心外国干预。日本、英国和其他干预俄罗斯的资本主义国家除了让美国共产主义倒下，别无他法。事实上，共产主义在资本主义大本营美国的胜利将导致共产主义向其他国家传播。日本很可能在美国苏维埃成立之前就加入了共产主义行列。英国也是如此。

无论如何，派遣不列颠国王陛下的舰队对抗苏维埃美国将是一个疯狂的想法，即使是对你们大陆南部和更保守的一半地区的突袭也是如此。这将是无望的，而且永远不会比二流的军事冒险更进一步。

在美国苏维埃成立的几周或几个月内，泛美主义将成为政治现实。

中美洲和南美洲的政府将像铁屑对磁铁一样被拉入您的联邦。加拿大也一样。这些国家的民众运动将如此强大，以至于他们将在短时间内以微不足道的代价推动这一伟大的统一进程。我敢打赌，在美国苏维埃成立一周年之际，西半球将转变为北美洲、中美洲和南美洲的苏维埃合众国，首都位于巴拿马。因此，门罗主义第一次在世界事务中具有完整和积极的意义，尽管它的作者没有预见到这一点。

尽管你的一些主要保守派抱怨，罗斯福并没有为美国的苏维埃转型做准备。

NRA 的目标不是破坏，而是通过克服您的商业困难来加强美国资本主义的基础。不是蓝鹰，而是蓝鹰无力克服的困难将在美国带来共产主义。智囊团的“激进”教授不是革命者：他们只是受惊的保守派。你的总统厌恶“系统”和“普遍性”。但是苏维埃政府是所有可能的制度中最伟大的，是行动中的巨大普遍性。

普通人也不喜欢系统或概括。你的共产主义政治家的任务是让这个系统提供普通人想要的具体商品：他的食物、雪茄、娱乐、他选择自己的领带、他自己的房子和他自己的汽车的自由。在苏维埃美国很容易给他这些安慰。

大多数美国人都被这样一个事实误导了：在苏联，我们必须从头开始建立全新的基础工业。这样的事情不可能发生在美国，在那里你已经被迫削减你的农场面积并减少你的工业生产。事实上，你们庞大的科技装备已经被危机瘫痪，已经叫嚣着要投入使用。您将能够使您的人民的消费快速增长成为您经济复苏的起点。

您已准备好这样做，其他国家都没有。在其他任何地方，对内部市场的研究都没有像美国那样深入。您的银行、信托机构、个体商人、商人、旅行推销员和农民已将其作为其库存的一部分。你们的苏维埃政府将简单地废除所有商业秘密，将所有这些研究的结果结合起来以谋取个人利益，并将它们转化为科学的经济计划体系。在这一点上，你的政府将得到一大批有教养和挑剔的消费者的存在。通过将国有化的重点行业、您的​​私营企业和民主的消费者合作结合起来，您将迅速开发出一个高度灵活的系统来服务于您的人口需求。

这个系统将不是由官僚机构和警察而是由冷酷的现金来运作的。

您的万能美元将在使您的新苏维埃制度运转起来方面发挥主要作用。试图将“计划经济”与“有管理的货币”混为一谈是一个很大的错误。您的资金必须充当衡量您计划成功或失败的监管机构。

你的“激进”教授对“管理资金”的投入是完全错误的。这是一个学术思想，很容易破坏你的整个分销和生产系统。这是从苏联汲取的重要教训，在货币领域，苦涩的必要性已转化为官方美德。

那里缺乏稳定的黄金卢布是我们许多经济困难和灾难的主要原因之一。没有稳固的货币体系，就不可能调节工资、价格和商品质量。苏联体系中不稳定的卢布就像传送带工厂的可变模具。它行不通。

只有社会主义成功地用行政控制代替货币，才有可能放弃稳定的金币。然后钱就会变成普通的纸条，就像电车或剧院门票一样。随着社会主义的进步，这些失误也会消失，当每个人都拥有足够多的东西时，对个人消费的控制——无论是通过金钱还是管理——将不再是必要的！

这样的时刻还没有到来，尽管美国肯定会在任何其他国家之前达到它。在那之前，达到这种发展状态的唯一方法是保留一个有效的监管机构和衡量系统运行的措施。事实上，在最初的几年里，计划经济比老式资本主义更需要稳健的货币。以规范整个商业体系为目的来规范货币单位的教授，就像一个试图同时将双脚抬离地面的人。

苏联美国将拥有足以稳定美元的黄金供应——一种无价的资产。在俄罗斯，我们一直在以每年 20% 和 30% 的速度扩大我们的工厂；但是——由于卢布疲软——我们无法有效地分配这一增长。这部分是因为我们允许我们的官僚机构将我们的货币体系置于行政上的片面性。你将免于这种邪恶。因此，您将在增加的生产和分销方面大大超过我们，从而使您的人口的舒适和福利迅速提高。

在这一切中，您无需为我们可怜的大众消费者模仿我们的标准化生产。我们从沙皇俄国继承了贫民的遗产，即文化不发达、生活水平低下的农民。我们不得不以牺牲消费者为代价建造工厂和水坝。我们经历了持续的货币通胀和庞大的官僚机构。

苏维埃美国不必模仿我们的官僚作风。在我们中间，由于缺乏基本必需品，每个人都在激烈地争夺一条额外的面包、一码多的布。在这场斗争中，我们的官僚机构作为调解人，作为一个全能的仲裁法庭挺身而出。另一方面，你更富有，并且可以毫不费力地为你的所有人民提供所有生活必需品。此外，您的需求、品味和习惯绝不会允许您的官僚机构瓜分国民收入。相反，当你组织你的社会为人类需求而不是私人利润而生产时，你的整个人口将围绕新的趋势和群体进行分组，这些趋势和群体将相互斗争，并防止自负的官僚机构将自己强加于他们。

因此，你可以通过苏维埃的实践来避免官僚主义的发展，也就是说，民主——迄今为止发展起来的最灵活的政府形式。苏维埃组织不能创造奇迹，只能简单地反映人民的意愿。在我们这里，苏维埃已经官僚化，因为一党的政治垄断本身已经变成了官僚机构。造成这种局面的原因是在一个贫穷落后的国家进行社会主义创业的特殊困难。

美国苏维埃将是充满活力和活力的，不需要也没有机会采取诸如情况强加给俄罗斯的措施。当然，未重生的资本家将在新环境中找不到自己的位置。很难想象亨利福特是底特律苏维埃的首脑。

然而，利益、群体和思想之间的广泛斗争不仅是可以想象的——而且是不可避免的。一年、五年、十年业务发展规划；国民教育计划；建设新的基础交通线路；农场的改造；改善拉丁美洲技术和文化设备的计划；平流层通信程序；优生学——所有这些都将在报纸和公开会议上引起争议、激烈的选举斗争和激烈的辩论。

因为苏维埃美国不会模仿苏维埃俄罗斯官僚机构对媒体的垄断。虽然苏维埃美国将把所有印刷厂、造纸厂和分销方式国有化，但这纯粹是一种消极的措施。这只是意味着私人资本将不再被允许决定应该建立什么样的出版物，它们应该是进步的还是反动的、“湿的”还是“干的”、清教徒的还是色情的。苏维埃美国将不得不为新闻权力如何在社会主义政权中发挥作用的问题找到新的解决方案。这可以根据每次苏维埃选举中的选票比例代表制来完成。

因此，每个公民群体使用新闻力量的权利将取决于他们的人数力量——同样的原则也适用于会议厅的使用、广播时间的分配等等。

因此，出版物的管理和政策将不是由个人支票簿决定，而是由集体想法决定。这可能很少考虑数量上虽小但很重要的群体，但它只是意味着每一个新想法都将像整个历史一样被迫证明其存在的权利。

富有的苏维埃美国可以为各个领域的研究和发明、发现和实验留出巨额资金。您不会忽视大胆的建筑师和雕塑家、非传统的诗人和大胆的哲学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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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上，未来的苏联洋基队将在欧洲一直是你的主人的那些领域引领欧洲。欧洲人对技术影响人类命运的力量知之甚少，对“美国主义”采取了冷嘲热讽的优越态度，尤其是在危机之后。然而，美国主义标志着中世纪和现代世界之间的真正分界线。

迄今为止，美国对自然的征服如此激烈和热情，以至于你没有时间使你的哲学现代化或发展你自己的艺术形式。因此，你一直敌视黑格尔、马克思和达尔文的学说。田纳西浸信会焚烧达尔文的著作只是美国人不喜欢进化论的笨拙反映。这种态度并不局限于你的讲坛。它仍然是你一般心理构成的一部分。

你们的无神论者和贵格会教徒都是坚定的理性主义者。你的理性主义本身被经验主义和道德主义削弱了。它没有伟大的欧洲理性主义者那种无情的生命力。所以你的哲学方法比你的经济制度和政治制度还要陈旧。

今天，毫无准备，你正被迫面对那些在每个社会都毫无防备地成长起来的社会矛盾。你已经通过你的创造性天才创造的工具征服了自然，却发现你的工具几乎摧毁了你。与你所有的希望和愿望相反，你闻所未闻的财富产生了闻所未闻的不幸。您已经发现社会发展并非遵循一个简单的公式。因此，你被推入了辩证法的学校——留下来。

没有回头路可以回到十七、十八世纪盛行的思维和行为方式。

当纳粹德国浪漫的傻子们梦想着将欧洲黑暗森林的古老种族恢复到原来的纯洁，或者更确切地说是原来的污秽时，你们美国人，在牢牢掌握了你们的经济机制和你们的文化之后，将应用真正的科学方法到优生学的问题。一个世纪之内，从你们种族的大熔炉中会出现一种新的人类——第一个名副其实的人类。

最后一个预言：在苏联统治美国的第三年，你将不再嚼口香糖！
列.托.
1934.8.1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