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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小资产阶级的“双岐性”

2023-2-9 01:36| 发布者: 远航一号| 查看: 23173| 评论: 1|原作者: 井冈山卫士

摘要: 这种内在冲突反映了社会变革时期小资产阶级自身阶级利益与历史前进方向的冲突。小资产阶级越是想要发动群众,就越是要服从劳动群众的整体利益,因此就必须越来越多地放弃自身的特殊利益。
井冈山卫士:作者借用的“双歧性”的概念很有意思。按照作者的转述,这个概念本来仅仅是个描述用语,即描述一种那个学者(张灏)也无法解释的内在冲突。

事实上,这种内在冲突反映了社会变革时期小资产阶级自身阶级利益与历史前进方向的冲突。对于统治阶级而言,其意识形态上层建筑稳定存在的表现是其成功地(通过物质利益)让被统治阶级认可。即被统治阶级认为统治阶级的利益就是整个社会的整体利益。对于小资产阶级而言,当它在社会变革时期想要成为新的统治阶级的时候,势必也需要寻找到类似的意识形态支撑。无论是托“孔”变法,托“洋”改制,还是托“马”革命,都是小资产阶级试图将自己的特殊利益与孔、洋、马代表的社会整体利益绑定起来的行为。

但这种绑定不是无条件的,因为两种利益毕竟不是一回事。小资产阶级越是想要发动群众,就越是要服从劳动群众的整体利益,因此就必须越来越多地放弃自身的特殊利益。中国革命史上的群众路线就是小资产阶级知识分子放弃自身利益,接受劳动人民再教育的实践。相反,小资产阶级越是想要直接实现自己的阶级利益,那么势必要将群众的利益替换成自己的利益,这在情绪上的表现通常是“众人皆醉我独醒”,在具体行动上的表现是包办替代,在理论上的表现则是强调知识分子的“自觉性”对群众“自发性”的绝对领导。



论小资左翼的双歧性及“龙彦欺骗事件”的实质

康无疾(乘风),2023.2.6,来自:知乎

https://zhuanlan.zhihu.com/p/603723764


进入龙彦群以后,我一直在观察,他最开始告诉我,他要建立一个严肃的,与魔怔左翼、乐子人有着严格区别的成熟的左翼学习群。现在看来,他失败了。龙彦欺骗事件刺伤了每一个真正关心左翼运动发展前途的同志的心,但我们不应该从此失望灰心,只有从失败中汲取教训,并用这个教训来武装我们自己,才能促进左翼的成熟——在政治上、理论上、实践上的真正成熟。

龙彦有错,甚至有罪,可是我们自己身上就没错?批判龙彦,但是不要因为树了龙彦这个靶子,就光顾着打靶子,而忘记批判我们自己!

以上为感想,以下是正文。



双歧性,或称两歧性,是海外华人历史学家张灏先生在自己对于五四思想的研究中提出来的概念,他在《重访五四——论五四思想的两歧性》一文中,概括了自己对于五四思想两歧性的基本观点:

就思想而言,五四实在是一个矛盾的时代:表面上它是一个强调科学,推崇理性的时代,而实际上它却是一个热血沸腾、情绪激荡的时代,表面上五四是以西方启蒙运动主知主义为楷模,而骨子里它却带有强烈的浪漫主义色彩。一方面五四知识分子诅咒宗教,反对偶象;一方面,他们却极需偶象和信念来满足他们内心的饥渴;一方面,他们主张面对现实,研究问题,同时他们又急于找到一种主义,可以给他们一个简单而一网打尽的答案,逃避时代问题的复杂性。"

张灏先生对两歧性的理解更突出强调同一个思想体系中相互矛盾对立的两种发展趋势,或者中在同一个思想体系中实际上共存着的彼此矛盾的两种分歧,且这两种分歧都各自具有一定的体系,因此构成了在近代中国思想史发展图景中极其鲜明的特征。

为了和张灏先生的两歧性概念以示区分,我特以双歧性一词来分析小资左翼。

首先,小资产阶级左翼知识分子具有两个身份,一个是他的阶级身份,一个是他的理论/意识形态身份,从其阶级身份出发,则必须认识到其所具备的小资产阶级局限性,而小资产阶级的阶级局限性是小资产阶级整个阶级所共有的;其次,双歧性并非小资产阶级的阶级局限性,在我看来,双歧性仅仅是小资产阶级左翼知识分子所独有的,这种双歧性就是小资左翼,作为小资产阶级的一份子具备其本有的阶级落后性,但他同时又是一名左翼,学习马克思主义的理论,而马克思主义理论是具有先进性的,反映于其自身便是其阶级落后性同其理论先进性在打架。而现实情况往往是:小资左翼惯常用理论的先进性来掩盖自己的阶级落后性。

双歧性,便是小资左翼作为主要的左翼知识分子群体所具备的自身的阶级落后性和理论的先进性同时并存,并且这个落后性和先进性的互相冲突,是两种分歧体系的冲突,不具备同一性,马克思主义理论和小资产阶级局限性是两不相容之物,强迫容在一起,就非陷入打架的境地不可,要么阶级落后性战胜理论先进性,要么理论先进性战胜阶级落后性,这种双歧性的历史性解决,也就是小资左翼必须时刻注意自我革命,促成理论先进性全面改造自己的阶级落后性,最后实现自身的阶级转变。

这里还必须说明的问题是,那么工人阶级是否存在这种双歧性呢?我的答案是否。阶级落后性,不仅仅落后在生产关系上,还落后在实际反映这种生产关系的思想上,因此小资产阶级的阶级落后性,当然包括小资产阶级的意识形态的落后性,而工人被这种小资产阶级意识形态所俘获,那么工人身上也会反映出小资产阶级的阶级落后性,而工人之所以不存在这个双歧性,是因为我认为,工人阶级既不脱离群众,又不脱离生产,工人阶级自身有阶级先进性,矛盾只出在工人的阶级先进性和暂时俘获工人的小资意识形态落后性之间,一旦工人开始接触马克思主义,那么马克思主义的理论先进性,能够很快跟上工人阶级的阶级先进性,相反,工人阶级的阶级先进性也能够很快跟上马克思主义的阶级先进性,所以实际的问题只出在一点上,工人阶级如何扫清自身的小资意识形态落后性?并接受马克思主义的理论先进性呢?我认为工人的整个劳动过程就是扫清自身小资意识形态落后性最有力的一个途径,工人将在劳动中获得觉悟,而小资不存在这个劳动条件。但是,工人在劳动中获得觉悟,不是静止的,不是被动的某一天就顿悟,工人在劳动中获得觉悟,是在一个过程中觉悟,这个过程既包含生产劳动,也包含劳动斗争。工人阶级接受马克思主义理论先进性,有一个不能忽视必要条件,即马克思主义理论不仅在理论上展现出自身的先进性,还要在现实的实践中展现自身的有效性,只有理论到实践的过程管用了,工人阶级的阶级觉悟才能真正获得。然而,这时候我们不能忘记列宁的嘱托,小生产的习惯势力每天都在生长着。所以无论对于小资还是对于工人,都应该保持持续且具有一定强度的阶级教育,对小资的阶级教育任务是阶级改造,对工人的阶级教育任务是阶级巩固。

一切小资产阶级左翼知识分子(指左翼青年/特指左翼学生,因为学生群体无疑是当前互联网左翼运动的主要参与群体),在事实上的情况是既脱离群众,又脱离生产。但是,小资产阶级左翼知识分子最深刻的双歧性就在于:一方面,事实上的脱离群众和脱离生产,造成了小资产阶级左翼知识分子的落后性,这是其落后性的第一面。这种落后性主要体现在他们严重匮乏对于社会现实情况和具体现实条件的深刻理解;但另一方面,由于小资产阶级左翼知识分子总是处于一种更有利的理论学习环境中,这种更有利的理论学习环境主要是由于他们既脱离群众又脱离生产所带来的,而促成小资产阶级左翼知识分子学习马克思主义理论的原始欲望,则不能不包含其对于自身所处的社会经济地位的严重不满,也就是说相当一部分小资左翼在学习马克思主义时有着强烈的翻身欲望,但是这种翻身欲望,我们不能不由于许多恶性事件的曝光而得出这个结论——这个翻身欲望的性质是翻身人上人,这是小资左翼落后性的第二面,也是其本来的阶级性。

既脱离群众,又脱离生产。这种环境促成他们能够有较为充足的精力和时间来学习马克思主义,但是请注意,这种学习仅仅是停留在书本、词句、概念之上,这种学习的性质同应试教育所种下的机械学习恶果不无关系。因为我们不能不发现一个吊诡的现象正在我们周围发生着:即那些叫嚣着,甚至巴不得炮轰学校大门,一日之内废除考试制度的人,或许正把他自身在教育过程中受到的毒素带进了左翼运动,在受应试教育毒害所形成的诸如抄作业速成式、填鸭式学习一切跟着老师的指挥棒打转转机械背诵和简单重复厌学情绪唯分数论等等恶习的影响下,小资左翼也出现了对于理论学习态度不严肃,不认真,不老实的现象。总想便捷的、速成的、短期的学理论,总想吃别人嘴里嚼过的二手知识,总是想给自己找一个辅导老师,总是想给自己找一本知识大纲,不相信自己的主观能动性,而毫无原则的去相信别人的主观能动性,好辩成风,满足于皮毛,不肯坐冷板凳,不肯去参加简单的体力劳动,总是把革命想象成第二天一大早就自动跑来敲门的事情,在理论知识学习上当懒汉,在社会实践、体力劳动、体育锻炼的问题上当懒汉,小资产阶级的想轻松找痛快的幼稚病和急性病作祟!理论和实践总是脱离,理论的学习长期停留在浅尝辄止的程度,于是被理论知识的二道贩子给欺骗,给糊弄,给吓唬,便是一个顺理成章的事。

我们必须看到,这种性质的理论学习同小资左翼的实践经历并没有达成互动乃至于挂钩关系。可是,马克思主义在理论上的先进性与小资产阶级左翼知识分子的落后性混杂在一起了,这种混杂性模糊了小资左翼自身的落后性,造成了小资左翼先进性的假象。其最具代表的先进性假象即为小资左翼的所谓反权威品质。反潮流精神,这当然是马克思主义者的优秀品质,但是对于广大的并未真正褪去自身小资产阶级阶级性的小资左翼而言,此反潮流非真正之反潮流。我不能不承认,小资左翼最反权威,最反建制,但是我经过诸多事件,我又不得不得出一个结论,小资左翼反权威的讽刺性就在于——小资左翼同时最崇拜反权威的权威,最崇拜反建制的建制!

小资左翼,无论在理论上的学习进入到何等深入的地步,只要他对政治一窍不通,只要他对社会现实一无所知,只要他一日没有洗刷掉自身的小资产阶级性,便一日不会彻底扫清自己灵魂深处的救世主心态,并停留或停滞在我要当救世主的阶段,我们就是要打掉这些形形色色的小救世主,让无产阶级自己解救自己,让真正的救世主即无产阶级自身担负起解放全人类的责任起来。

真正先进的是马克思主义理论,决不是小资产阶级左翼知识分子个人!假若,非要说一个人的先进性,那也只是一个人因为真正学懂弄通了马克思主义,并且真正做到了学用结合,褪去了自身落后阶级的一切落后要素,而成为了一个真正意义上的马克思主义者所展现的先进性。

出于以上的原因,小资产阶级左翼知识分子必须自觉接受思想改造、作风改造、身份改造。因此,小资产阶级左翼知识分子必须时刻把自我革命放在首要地位,这个自我革命不仅仅包含长期的,认真的,脚踏实地的理论学习,更包含长期的,艰苦的,稳扎稳打的社会实践。

学用结合,怎么学?怎么用?拿量变与质变的辩证关系来说,学到了,怎么去运用?非举例子,我便说,以体育锻炼为例,我在四五年前体质虚胖,小病不断,但是有一天下了决心减肥,于是开始坚持每天锻炼和跑步,从最开始跑一圈累的不行,到两圈、三圈、五圈、十圈。就这么下去,每天坚持锻炼,每天量变一点点,到某一天发现自己确实瘦下来了,身体素质逐渐好起来了,过去容易感冒,现在淋雨也不怎么感冒了,这时候我才懂得了一些量变与质变的辩证关系,可是随着我逐渐陷入健身狂热,每周七天不间断的锻炼,我的身体也出现的新的问题,由于跑步过于频繁,出现了膝盖积液的问题,这时候我才又明白了一个道理,即量变和质变的中间还有一个度在那里。这些仅是附在题目上的旁话。

不少同志总是在问理论学了,怎么去用?,许多同志把狭隘的理解在阶级斗争上,这是不对的,真正的,是把这个理论化入自己生活中的一切,既指导自己的日常生活,又指导自己的革命生活,如果把理论的割裂开来,便不能算是一个合格的马克思主义者,马克思主义者首先要奠定自己的物质基础,这个最直接的物质基础,就是充沛自身的武德,就是加强自身的肉体建设,身体是革命的本钱,这是第一位的,很多同志一谈起实践就是去农村,就是去工厂,我说不对,去农村和去工厂都是极端重要的,但是第一位的实践是自身的肉体实践,没有健康、强壮的身体,你爬不上农村的山,你挑不起工人的砖,何谈融工?何谈融农?走出互联网,走出阴暗的卧室,走出一个又一个的左群,到体育馆去!到操场去!到大自然去!

革命者如果不能首先革自己的命,还自称自己最革命,妄图高举革命的词条去革别人的命,最后的下场只能是被别人革命。中国革命史上诸如这般的事件已经很多了,原中组部副部长曾志在回忆录中提及自己的前夫夏明震在湘南起义时期,受倾盲动主义影响,为抵抗蒋介石部队的进军,接受了上级机关提出的针对当地农民实行坚壁清野的政策,即焚烧十五公里内的一切民房,这一政策被当地群众得知后,大批群众既出于维护自身利益的朴素要求,又受到反革命分子的煽动,当即围攻驻地的共产党人,大批共产党员被杀害,夏明震最后尸遗河滩,曾志抱着他的尸体痛哭。当时的革命者很浪漫的认为,湘南起义初期,组织上帮助农民群众打击土豪,取得了丰硕的斗争成果,因此对于坚壁清野的政策,多数群众是能够认识到党的政策的正确性的,但历史的事实告诉了我们,用血的教训告诉我们,在现实的斗争中,一切浪漫主义的设想和夸张、极端的理想主义情绪,都是决不可取的。可是,每到历史变化的关键时期,总是极端的浪漫主义高调更能俘获人心,但是没有哪一次不是浪漫主义导致的车毁人亡,一切历史仿佛在重演,想起李立三当初会师武汉,饮马长江的豪言壮语,再看看立三路线带给革命的巨大损失。人,总是撞了南墙,得了痛,才知道稳扎稳打,谦虚谨慎,才知道平心静气,实事求是。但,我现在是如此的担忧,左翼没有成本,没有本钱再进行一场革命豪赌了!

当前互联网左翼运动的悲哀之处在于,中国的无产阶级不能代表其自身来主导以其自身为终极导向的意识形态/社会运动。然而,道路总是曲折的,前途总是光明的。小资左翼的双歧性必然要得到历史的解决,这个历史的解决,在内要依靠小资左翼不断地坚持自我革命来实现,这是考验我们的主观能动性,在外则有现实形势的推动,这是资本主义发展的必然规律的使然,即资本主义越是发展,资产阶级就越是在培养着自己的掘墓人——无产阶级。

龙彦欺骗事件及其他诸多左翼糗事,就实质而言,是小资产阶级的阶级局限性互相撞在了一起,小资骗小资,还骗得有声有色,互相都感到津津有味,武大郎戴帽子——绿的好,听上去像一场笑料,可是一个严肃的马克思主义者绝不会把这些事当成笑料,当成谈资,而是把它们当成生动的鲜活的现实教训来予以汲取,并且将这些糗事都当作自我革命道路上的警示牌,促进自己的真正进步和真正成熟。

龙彦欺骗事件不能动摇我们对于马克思主义的立场和信心,相反,却加强了我们对于马克思主义的立场和信心,因为正如列宁所说的——马克思主义在理论上的胜利,逼得它的敌人装扮成马克思主义者,历史的辩证法就是如此。

我的话就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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