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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会研究的两种视角及其应用

2022-10-13 05:14| 发布者: 远航一号| 查看: 29014| 评论: 22|原作者: 弱冠系虏请长缨

摘要: 笔者设想了一种保留职业划分、增进流动的无阶级社会一般形态。同时承认未来无阶级社会仍然要交由那时的“新人”去创造。从这一点上说,当前的马克思主义者乃至一切社会主义者、共产主义者的任务不过是要为“新人”的创造开辟历史条件。
最近看到了远航与其他几位同志或朋友之间关于无阶级社会的讨论,正好与自己最近一年的思考有一些交集,写了一篇文章发在红中与大家交流

社会研究的两种视角及其应用
笔者在《浅谈“灌输”与“启发”》中曾经提出:“在当代科学社会主义与无产阶级结合过程中的‘灌输’,实质代表向作为社会性存在的‘工人’群体介绍科学社会主义理论,同时不以‘工人’的标签窄化对‘被灌输者’的理解,‘工人’有在‘灌输者’与‘被灌输者’间切换的可能”。这一论断试图回答今天的社会主义者如何在劳动者中传播科学社会主义的问题,又在同时产生了更多的疑问,那就是为什么不能简单地从“工人”式的标签出发来理解劳动者?这种认识背后的经验或理论依据是什么?
自然,关心时事的朋友们可能会想起21年末22年初曾引发一阵关注的“农民工”陈直。他利用打工的业余时间阅读海德格尔的哲学论著,翻译了《海德格尔导论》一书并希望得到出版。陈直的事迹在一定程度上似乎确可支撑笔者的观点,甚至会引发更为浪漫的遐想:在资本主义大行其道的今天,尚有劳动者能够克服生活的困苦,坚持思考钻研哲学问题;一旦他们从剥削和压迫中解放出来,为旧社会所禁锢的聪明才智将会转化为怎样的洪荒伟力!
可是,如果抱定一种钻研的态度,就应当明白对事物的认识不应当仅仅停留在经验和现象层面,而是要以科学的方法逐步深入到理论层面,尝试提炼规律并指导实践。毕竟,“哲学家们只是用不同的方式解释世界,而问题在于改变世界”,在世界资本主义危机空前加重、人类面临“不是社会主义,就是野蛮”历史抉择的今天,理论研究的任务尤为迫切。一个核心问题,正在于以怎样的方法或视角,去认识或研究社会化大生产背景下的劳动者乃至作为其对立面的资产者,从而能够为终结以利润为导向生产的社会主义替代方案的提出提供参考。本文即是对解答上述问题的一个尝试,其中第一部分将首先区分两种社会研究的视角,以此为基础在第二部分中讨论综合两种视角的初步应用。
1        社会研究的两种视角
1.1        两种视角的区分
对当前中国社会性质、未来演化规律乃至采取何种革命策略等问题的研究,从涉及对象的角度出发都可以归属于社会研究的范畴,而以社会为对象的研究面临着最小研究单位界定的问题。
粗略地看,研究由人所构成的社会,最小单位不应当是作为个体的人吗?可是阅读马克思主义作家的各类经典文本,会发现除了专为某人而作的传记等之外,大多数情况下社会之人在理论中是作为“工人”、“无产者”、“劳动者”、“资本家”、“资产者”或“阶级成员”等概念存在的。而这也与我们的直观经验相符,毕竟现实的人不是电子游戏中的虚拟形象,当我们把目光投向某一个体时,他的头上并不会自动浮现出表明自身社会属性的标签。要想获知具体个体的社会和阶级属性,只有通过对其所处生产环境的分析才能确定。
一般来说,个体所处生产环境总是与其职业、岗位相联系的。在生产社会化的背景下,不同职业又通过直接或间接地产业链条联系起来。到这里,基于生产的两种社会研究视角也就呼之欲出了:一种是个体视角,侧重的是个体轨迹;另一种是结构视角,侧重的是岗位(职业)联系。从个体视角出发,社会表现为人及人的关系的集合;从结构视角出发,社会表现为职业的集合。
从数量上讲,即便是依赖于信息化的今天,社会职业数也不过维持在千和万的量级。可一个稍具规模的工厂,就已有成千上万的员工,更不必提整个社会的人口数。数量的区别直接反映在理论研究的复杂度或者变量数的问题上,以目前的建模和计算能力要处理包含上千个相互独立变量的问题也绝非易事,也就不难理解为何所能见到的大多数社会研究都不是直接以个体为基础开展的,而必然要引入一定的简化与抽象。例如《共产党宣言》第一章“资产者和无产者”关于社会的分析就是侧重于“资产阶级”和“无产阶级”的结构(尽管并非职业)视角的。亦或者,当马克思在《资本论》中写到“工人”时,尽管读者脑海中总能浮现出饱受剥削的劳动者形象,但似乎难以确定这些劳动者究竟指代哪些具体的人。
因此笔者认为以往的研究主要基于结构视角,基于或综合个体视角的研究则相对缺乏,这种缺乏又与其所引入的复杂性相关。但是研究中个体视角的缺乏,并不等价于实践中个体视角不被应用。实际上人们往往倾向于从个体出发,直观、感性地认识世界。劳动者对自身受剥削和压迫处境的理解,对敲骨吸髓的老板和官僚的痛恨,难道一定需要什么深奥的理论、复杂的工具才能做到吗?诸如“以罚代管”的考核、趾高气扬的监工、随时“毕业”的风险这类劳动者触手可及的存在,难道还不能使他们深思和觉悟吗?
还有一点必须说明,两种视角的区分绝非笔者首创。社会科学中应该存在相关的明确概念,只是并未采用笔者的“结构视角”和“个体视角”的表述。例如“抽象的人”与“具体的人”、“宏观”与“微观”等。更广泛地讲,在属于自然科学范畴的流体力学学科中,也存在着类似的流体运动和物理定律描述方法的分野,即经典的欧拉描述和拉格朗日描述。为防离题甚远,这里不再展开。
1.2        综合两种视角的必要
如果说在之前的历史条件下,采用结构视角分析社会已经能够满足要求,那么面对新的时代背景,在结构视角的基础上引入个体视角的必要性就渐渐体现出来了。
在马克思、恩格斯、列宁、毛泽东的时代,大多数人在一段时期内从事一份工作,个体与个体职业的关系总是一一对应的,运用结构视角来分析问题,既降低了难度又保留了研究对象的主要特征,有助于研究者把握社会的主要矛盾。简而言之,结构视角是有效的。可是新的现象毕竟随着生产力的发展产生了,值得注意的一个便是“灵活就业”。从实际内容上看,“灵活就业”无疑是中特资本主义对其反动统治的涂脂抹粉,是对资本主义社会中劳动者“朝不保夕”境地的真实写照。这个词汇本身应当同其所妄图维护的秩序一道被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但仅从形式上看,“灵活就业”似乎以极为扭曲的方式体现出新社会的一道曙光。
在马克思、恩格斯合著的《德意志意识形态》中有这样的描述:“而在共产主义社会里,任何人都没有特殊的活动范围,而是都可以在任何部门内发展,社会调节着整个生产,因而使我有可能随自己的兴趣今天干这事,明天干那事,上午打猎,下午捕鱼,傍晚从事畜牧,晚饭后从事批判,这样就不会使我老是一个猎人、渔夫、牧人或批判者”[1]。自然,一些中特的辩护者会以此论证反动统治的合理性,例如“灵活就业”正是为马恩所描述的那种社会奠定了基础。而社会主义者应当认识到现时“灵活就业”的不稳定与不彻底。不稳定在于劳动者缺乏基本的生活保障,只能选择从事多份职业,一旦劳动能力下降,就有被抛出就业市场的风险;不彻底性在于劳动者只能在直接生产的职业中进行“灵活”选择,而很难从事作为资产阶级及其爪牙专利的管理、指挥类职业。在认识“灵活就业”本质的基础上还要对其实行扬弃,要构建如下的社会生产模式,即劳动者不仅能从事物质生产,还能从事精神生产;不仅了解直接生产的技术工具,还熟悉管理运筹的理论知识,造就一种社会主义乃至共产主义的“新人”。
对于新社会生产模式的设想,第二部分还有论述,这里不再展开,仍然回到对两种视角的分析上来。如前所述,如果承认“灵活就业”中确实体现某些新社会的雏形,那么就应当对这种现象进一步考察。一种常见的形态是劳动者在外卖配送、网约车司机、保安执勤等几种职业间的“流动”,而这种流动具有时间变化快、空间分布广的特征。举例来说,一个劳动者可能白天作为配送员送餐,晚上作为保安执勤;他可能上午在某地装卸货物,下午又通勤到几十公里外分拣快递。由此引申出的现实问题在于,对于此种劳动者的组织,似乎不能简单通过传统的基于职业的工会就行。对于这种现象的理论分析,也有必要在结构视角的基础上引入个体视角。例如某灵活就业者在第一份职业中作为无产者而工作,在第二份职业中却又作为小生产者甚至资产者,传统的基于结构视角的阶级划分在这里又体现出一些不足。
除现时的情势外,远期的共产主义目标同样呼唤着对个体视角的关注。正如马恩在《共产党宣言》中所写:“代替那存在着阶级和阶级对立的资产阶级旧社会的,将是这样一个联合体,在那里,每个人的自由发展是一切人的自由发展的条件”[2]。当前设想这种“自由人联合体”中的一份子,就绝不能仅仅采用传统的结构视角,要充分估计到个体之间的差异。而之所以要设想这一问题,是因为马克思主义者应当对限于一时一地的手段和普遍适用的目的有相对明确的认识,绝不可将目的与手段混为一谈。
笔者在区分两种社会研究视角的基础上,讨论了向传统的结构视角中引入个体视角的必要性。由于能力所限,这种讨论是粗浅的,有待进一步深化。
2        综合两种视角的应用
尽管以纯粹理论分析的眼光看,本文对在结构视角基础上引入个体视角必要性的讨论是不充分的,但如果能给出综合两种视角分析问题的案例,似乎也可从一个侧面加以对必要性的印证。第二部分即是初步的尝试。
2.1        官僚机构的产生
官僚机构及官僚主义的产生与发展是国际共运史上讨论度相当高的议题。人们尤为关心在革命取得阶段性胜利、无产阶级开始掌握政权后新的官僚产生问题。毋庸置疑的是,马克思主义者总是以审慎、敏锐的目光对待这一问题,并以多样的方式表达对官僚机构、官僚主义的深恶痛绝。例如罗莎·卢森堡曾指出:“全体人民群众必须参加国家的公共生活。否则社会主义就将是十几个知识分子从办公桌下令实行的,钦定的”、“没有普选,没有不受限制的出版和集会自由,没有自由的意见交锋,任何公共机构的生命就要逐渐灭绝,就成为没有灵魂的生活,只有官僚仍是其中唯一的活动因素”[3]。
在20世纪那些由无产阶级掌握政权的国家,马克思主义者不仅在理论上分析官僚机构的问题,还尝试在实践中加以解决。由晚年的毛泽东同志领导发起的“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便是其中一例。尽管这一运动始终缺乏清晰的理论指导,自下而上的革命力量支持也不够充分,但其初衷之一是相对明确的,正是要防止党的机构官僚化,乃至从中诞生新的统治阶级。
20世纪直至今天的国际共运历史清楚地表明,在那些建立无产阶级专政的国家,固然时时面临汪洋大海般小生产的“进攻”,但资本主义复辟的主要威胁终究还是来自于管理行政机构的官僚化和统治阶级化。从而也一次又一次地向我们提出现实问题:怎样防止取得政权后领导、管理机构的退化、变质?怎样防止新的官僚的产生?要研究这些问题,自然离不开对官僚机构产生的前提的讨论。
如果认同“凡是存在的,都是有原因的”这一论断,就需要考察官僚机构存在的基础问题。当社会生产力还受自然或生产关系的阻碍、还不能保证所有人都拥有参与社会管理的条件的时候,社会各团体、各阶级的博弈总是导致只有一部分人参与管理。进而在形式上导致了直接生产与管理控制这两大类职业之间的划分。以上角度也是与社会研究的结构视角相契合的。
可是,基于结构视角的职业划分仅仅只是官僚机构产生的必要而非充分条件。结合个体视角则有助于充分条件的引出。就是说,尽管社会中存在直接生产与管理这两种不同的职业方向,但参与生产的个体若能实现在两种身份间的自由流动,那么官僚机构的产生甚至不会成为一个问题。因为正如列宁所说“使所有的人暂时都变成‘官僚’,因而使任何人都不能成为‘官僚’”[4]。与此相对立的,如果社会不具备使个体在生产和管理者间流动的机制,一般劳动者没有机会学习如何组织生产和管理政权,那么只要经过一个不算长的时期,有关管理、控制的技能和知识就会为某一团体所垄断,进而形成统治阶级。
到此,基于结构与个体视角的综合,就可以相对容易地识别出导致官僚机构产生的双重原因:职业划分与流动固化。所谓流动固化,即是指个体在社会生产各职业间的流动受阻乃至无法流动。
2.2        对资产阶级的认识
从表面来看,疫情造成的国家机器相对加强和统治者对“民族主义”、“特色社会主义”等的大肆宣传,一定程度上掩盖了资本主义统治的事实。但在经济特别是私营企业领域,剥削程度日甚一日,劳动者毕竟是感受到了“资本家”的现实存在,也让“资本家挂路灯”等斗争口号得到了广泛传播。
如前所述,这种对资本剥削的痛恨来源于劳动者的切身感受,是一种从个体视角出发获得的经验认识,是无可指摘的。毕竟在阶级矛盾尚未全面激化、劳动者尚未认清自身力量的当下,这种感性认识已经代表着重要的发展。可是如果要继续推进斗争形势,就不能仅仅停留在个体认识这一个维度。如果理论上不从事物普遍联系的原理出发,不去讨论资产阶级和资本家因何存在的问题;实践中不重视对生产关系的彻底变革,那么“旧”资本家挂路灯不过是为“新”资本家的产生开辟了条件。
资产阶级在从事资本增值活动的同时,客观上发挥了规划生产、社会管理、投资创新等作用,而一个社会的运转和发展又确实离不开上述职能。这一认识的获得自然有赖两种视角的综合,只不过这种综合是在个体视角基础上引入结构视角实现的。笔者认为,在合适的时期应当引导、启发劳动者从两个视角进行思考,使他们不止停留在“摧毁旧世界”的维度,还要向“建设新世界”努力进发。不止满足于把资本家挂上路灯,还要探索各种新的生产方式,证明没有资产阶级,劳动者可以做的更好。否则只破坏不建设,革命就面临半途而废的危险,人们不得不重新开始获取基本生活资料的斗争,旧的生产关系极易死灰复燃。
综上,从个体视角看资产阶级的个体成员即资本家往往是革命斗争的对象,是反动的;但结合结构视角其个体从事的职业又可能有助于社会运行和发展,具有进步性。从这一认识出发,甚至可能团结一部分资产阶级的个体参与新社会建设,因其已断绝了与本阶级的联系。但是这绝不等于否认、取消暴力革命,绝不表示革命者要出于所谓“人道”宽宏大量地对待一切资产者。毕竟历史的发展已向我们提出深刻的教训,在革命的重大关头,反革命总是不择手段地维护反动统治,这一点革命者应有清醒的认识。
2.3        向无阶级社会过渡的可能
在综合两种视角分析官僚机构的产生和讨论对资产阶级的认识基础上,甚至可以大胆设想一番无阶级社会的形态。在这样的社会里,尽管社会职业多种多样,但由于生产力和生产关系的发展,生产领域任何阻碍人流动的因素都消失得无影无踪了。每个人可以自由地选择他所感兴趣的领域,“上午打猎,下午捕鱼,傍晚从事畜牧,晚饭后从事批判”[1]。因此,任何关于职业的偏见、任何禁锢人全面发展的枷锁也就无从谈起了。“各尽所能,各取所需”的旗帜将高高飘扬!
自然,马克思主义者并非预言家。既不能预言未来无阶级社会实现的日期与地点,也不能预言那时人们怎样具体地进行生产、开展生活,就连社会职业划分是否还会得到保留也难于定论。可是在资本主义发展已日趋极限、其对人们赖以维生的自然和社会环境的破坏日趋扩大的今天,努力争取新社会的人们又不能向着一定的方向去集中力量。这种暂时保留职业划分、增进社会流动的分析方案如果能为此提供一点帮助,将是再好不过了。
3        结论
本文在区分结构与个体这两种社会研究视角的基础上认为有必要在传统的结构视角中引入个体视角。这种做法也是为实际问题分析所检验的。对于官僚机构的产生问题,笔者基于两种视角的综合给出了结构性的职业划分和个体性的流动固化的双重原因。更进一步的,笔者设想了一种保留职业划分、增进流动的无阶级社会一般形态。同时承认未来无阶级社会仍然要交由那时的“新人”去创造。从这一点上说,当前的马克思主义者乃至一切社会主义者、共产主义者的任务不过是要为“新人”的创造开辟历史条件。
参考文献
[1] 《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3卷第37页
[2] 《共产党宣言:多语种纪念版》第62页
[3] 《卢森堡文选》第401-403页
[4] 《列宁选集》第3卷第266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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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王向前冲 2022-10-18 21:38
技能的传递,特别是那些“尚不能用言语来描述和传递的技能”的传递,看来是非常重要的。当组织工运农运、集体管理劳动生产这类事情变得和拼装自家衣柜一样简单、可复制、可传递的时候,统治阶级恐怕就只能狼狈地叫嚣着要“取消集体生活”、“取消人际交往”了吧。
弱冠系虏请长缨 2022-10-13 09:11
远航一号 发表于 2022-10-13 05:12
好的。先编成文章。

非常感谢!
远航一号 2022-10-13 05:12
弱冠系虏请长缨 发表于 2022-10-12 20:56
麻烦远航,如果方便的话可以看一下新的表述是否恰当?

好的。先编成文章。
弱冠系虏请长缨 2022-10-12 20:56
远航一号 发表于 2022-10-9 22:17
谢谢你的讨论文章

先说明一点,关于脑力劳动和体力劳动的分工,从来都不是说,有人有时从事脑力劳动,有人 ...

麻烦远航,如果方便的话可以看一下新的表述是否恰当?
弱冠系虏请长缨 2022-10-12 15:07
社会研究的两种视角及其应用
笔者在《浅谈“灌输”与“启发”》中曾经提出:“在当代科学社会主义与无产阶级结合过程中的‘灌输’,实质代表向作为社会性存在的‘工人’群体介绍科学社会主义理论,同时不以‘工人’的标签窄化对‘被灌输者’的理解,‘工人’有在‘灌输者’与‘被灌输者’间切换的可能”。这一论断试图回答今天的社会主义者如何在劳动者中传播科学社会主义的问题,又在同时产生了更多的疑问,那就是为什么不能简单地从“工人”式的标签出发来理解劳动者?这种认识背后的经验或理论依据是什么?
自然,关心时事的朋友们可能会想起21年末22年初曾引发一阵关注的“农民工”陈直。他利用打工的业余时间阅读海德格尔的哲学论著,翻译了《海德格尔导论》一书并希望得到出版。陈直的事迹在一定程度上似乎确可支撑笔者的观点,甚至会引发更为浪漫的遐想:在资本主义大行其道的今天,尚有劳动者能够克服生活的困苦,坚持思考钻研哲学问题;一旦他们从剥削和压迫中解放出来,为旧社会所禁锢的聪明才智将会转化为怎样的洪荒伟力!
可是,如果抱定一种钻研的态度,就应当明白对事物的认识不应当仅仅停留在经验和现象层面,而是要以科学的方法逐步深入到理论层面,尝试提炼规律并指导实践。毕竟,“哲学家们只是用不同的方式解释世界,而问题在于改变世界”,在世界资本主义危机空前加重、人类面临“不是社会主义,就是野蛮”历史抉择的今天,理论研究的任务尤为迫切。一个核心问题,正在于以怎样的方法或视角,去认识或研究社会化大生产背景下的劳动者乃至作为其对立面的资产者,从而能够为终结以利润为导向生产的社会主义替代方案的提出提供参考。本文即是对解答上述问题的一个尝试,其中第一部分将首先区分两种社会研究的视角,以此为基础在第二部分中讨论综合两种视角的初步应用。
1        社会研究的两种视角
1.1        两种视角的区分
对当前中国社会性质、未来演化规律乃至采取何种革命策略等问题的研究,从涉及对象的角度出发都可以归属于社会研究的范畴,而以社会为对象的研究面临着最小研究单位界定的问题。
粗略地看,研究由人所构成的社会,最小单位不应当是作为个体的人吗?可是阅读马克思主义作家的各类经典文本,会发现除了专为某人而作的传记等之外,大多数情况下社会之人在理论中是作为“工人”、“无产者”、“劳动者”、“资本家”、“资产者”或“阶级成员”等概念存在的。而这也与我们的直观经验相符,毕竟现实的人不是电子游戏中的虚拟形象,当我们把目光投向某一个体时,他的头上并不会自动浮现出表明自身社会属性的标签。要想获知具体个体的社会和阶级属性,只有通过对其所处生产环境的分析才能确定。
一般来说,个体所处生产环境总是与其职业、岗位相联系的。在生产社会化的背景下,不同职业又通过直接或间接地产业链条联系起来。到这里,基于生产的两种社会研究视角也就呼之欲出了:一种是个体视角,侧重的是个体轨迹;另一种是结构视角,侧重的是岗位(职业)联系。从个体视角出发,社会表现为人及人的关系的集合;从结构视角出发,社会表现为职业的集合。
从数量上讲,即便是依赖于信息化的今天,社会职业数也不过维持在千和万的量级。可一个稍具规模的工厂,就已有成千上万的员工,更不必提整个社会的人口数。数量的区别直接反映在理论研究的复杂度或者变量数的问题上,以目前的建模和计算能力要处理包含上千个相互独立变量的问题也绝非易事,也就不难理解为何所能见到的大多数社会研究都不是直接以个体为基础开展的,而必然要引入一定的简化与抽象。例如《共产党宣言》第一章“资产者和无产者”关于社会的分析就是侧重于“资产阶级”和“无产阶级”的结构(尽管并非职业)视角的。亦或者,当马克思在《资本论》中写到“工人”时,尽管读者脑海中总能浮现出饱受剥削的劳动者形象,但似乎难以确定这些劳动者究竟指代哪些具体的人。
因此笔者认为以往的研究主要基于结构视角,基于或综合个体视角的研究则相对缺乏,这种缺乏又与其所引入的复杂性相关。但是研究中个体视角的缺乏,并不等价于实践中个体视角不被应用。实际上人们往往倾向于从个体出发,直观、感性地认识世界。劳动者对自身受剥削和压迫处境的理解,对敲骨吸髓的老板和官僚的痛恨,难道一定需要什么深奥的理论、复杂的工具才能做到吗?诸如“以罚代管”的考核、趾高气扬的监工、随时“毕业”的风险这类劳动者触手可及的存在,难道还不能使他们深思和觉悟吗?
还有一点必须说明,两种视角的区分绝非笔者首创。社会科学中应该存在相关的明确概念,只是并未采用笔者的“结构视角”和“个体视角”的表述。例如“抽象的人”与“具体的人”、“宏观”与“微观”等。更广泛地讲,在属于自然科学范畴的流体力学学科中,也存在着类似的流体运动和物理定律描述方法的分野,即经典的欧拉描述和拉格朗日描述。为防离题甚远,这里不再展开。
1.2        综合两种视角的必要
如果说在之前的历史条件下,采用结构视角分析社会已经能够满足要求,那么面对新的时代背景,在结构视角的基础上引入个体视角的必要性就渐渐体现出来了。
在马克思、恩格斯、列宁、毛泽东的时代,大多数人在一段时期内从事一份工作,个体与个体职业的关系总是一一对应的,运用结构视角来分析问题,既降低了难度又保留了研究对象的主要特征,有助于研究者把握社会的主要矛盾。简而言之,结构视角是有效的。可是新的现象毕竟随着生产力的发展产生了,值得注意的一个便是“灵活就业”。从实际内容上看,“灵活就业”无疑是中特资本主义对其反动统治的涂脂抹粉,是对资本主义社会中劳动者“朝不保夕”境地的真实写照。这个词汇本身应当同其所妄图维护的秩序一道被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但仅从形式上看,“灵活就业”似乎以极为扭曲的方式体现出新社会的一道曙光。
在马克思、恩格斯合著的《德意志意识形态》中有这样的描述:“而在共产主义社会里,任何人都没有特殊的活动范围,而是都可以在任何部门内发展,社会调节着整个生产,因而使我有可能随自己的兴趣今天干这事,明天干那事,上午打猎,下午捕鱼,傍晚从事畜牧,晚饭后从事批判,这样就不会使我老是一个猎人、渔夫、牧人或批判者”[1]。自然,一些中特的辩护者会以此论证反动统治的合理性,例如“灵活就业”正是为马恩所描述的那种社会奠定了基础。而社会主义者应当认识到现时“灵活就业”的不稳定与不彻底。不稳定在于劳动者缺乏基本的生活保障,只能选择从事多份职业,一旦劳动能力下降,就有被抛出就业市场的风险;不彻底性在于劳动者只能在直接生产的职业中进行“灵活”选择,而很难从事作为资产阶级及其爪牙专利的管理、指挥类职业。在认识“灵活就业”本质的基础上还要对其实行扬弃,要构建如下的社会生产模式,即劳动者不仅能从事物质生产,还能从事精神生产;不仅了解直接生产的技术工具,还熟悉管理运筹的理论知识,造就一种社会主义乃至共产主义的“新人”。
对于新社会生产模式的设想,第二部分还有论述,这里不再展开,仍然回到对两种视角的分析上来。如前所述,如果承认“灵活就业”中确实体现某些新社会的雏形,那么就应当对这种现象进一步考察。一种常见的形态是劳动者在外卖配送、网约车司机、保安执勤等几种职业间的“流动”,而这种流动具有时间变化快、空间分布广的特征。举例来说,一个劳动者可能白天作为配送员送餐,晚上作为保安执勤;他可能上午在某地装卸货物,下午又通勤到几十公里外分拣快递。由此引申出的现实问题在于,对于此种劳动者的组织,似乎不能简单通过传统的基于职业的工会就行。对于这种现象的理论分析,也有必要在结构视角的基础上引入个体视角。例如某灵活就业者在第一份职业中作为无产者而工作,在第二份职业中却又作为小生产者甚至资产者,传统的基于结构视角的阶级划分在这里又体现出一些不足。
除现时的情势外,远期的共产主义目标同样呼唤着对个体视角的关注。正如马恩在《共产党宣言》中所写:“代替那存在着阶级和阶级对立的资产阶级旧社会的,将是这样一个联合体,在那里,每个人的自由发展是一切人的自由发展的条件”[2]。当前设想这种“自由人联合体”中的一份子,就绝不能仅仅采用传统的结构视角,要充分估计到个体之间的差异。而之所以要设想这一问题,是因为马克思主义者应当对限于一时一地的手段和普遍适用的目的有相对明确的认识,绝不可将目的与手段混为一谈。
笔者在区分两种社会研究视角的基础上,讨论了向传统的结构视角中引入个体视角的必要性。由于能力所限,这种讨论是粗浅的,有待进一步深化。
2        综合两种视角的应用
尽管以纯粹理论分析的眼光看,本文对在结构视角基础上引入个体视角必要性的讨论是不充分的,但如果能给出综合两种视角分析问题的案例,似乎也可从一个侧面加以对必要性的印证。第二部分即是初步的尝试。
2.1        官僚机构的产生
官僚机构及官僚主义的产生与发展是国际共运史上讨论度相当高的议题。人们尤为关心在革命取得阶段性胜利、无产阶级开始掌握政权后新的官僚产生问题。毋庸置疑的是,马克思主义者总是以审慎、敏锐的目光对待这一问题,并以多样的方式表达对官僚机构、官僚主义的深恶痛绝。例如罗莎·卢森堡曾指出:“全体人民群众必须参加国家的公共生活。否则社会主义就将是十几个知识分子从办公桌下令实行的,钦定的”、“没有普选,没有不受限制的出版和集会自由,没有自由的意见交锋,任何公共机构的生命就要逐渐灭绝,就成为没有灵魂的生活,只有官僚仍是其中唯一的活动因素”[3]。
在20世纪那些由无产阶级掌握政权的国家,马克思主义者不仅在理论上分析官僚机构的问题,还尝试在实践中加以解决。由晚年的毛泽东同志领导发起的“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便是其中一例。尽管这一运动始终缺乏清晰的理论指导,自下而上的革命力量支持也不够充分,但其初衷之一是相对明确的,正是要防止党的机构官僚化,乃至从中诞生新的统治阶级。
20世纪直至今天的国际共运历史清楚地表明,在那些建立无产阶级专政的国家,固然时时面临汪洋大海般小生产的“进攻”,但资本主义复辟的主要威胁终究还是来自于管理行政机构的官僚化和统治阶级化。从而也一次又一次地向我们提出现实问题:怎样防止取得政权后领导、管理机构的退化、变质?怎样防止新的官僚的产生?要研究这些问题,自然离不开对官僚机构产生的前提的讨论。
如果认同“凡是存在的,都是有原因的”这一论断,就需要考察官僚机构存在的基础问题。当社会生产力还受自然或生产关系的阻碍、还不能保证所有人都拥有参与社会管理的条件的时候,社会各团体、各阶级的博弈总是导致只有一部分人参与管理。进而在形式上导致了直接生产与管理控制这两大类职业之间的划分。以上角度也是与社会研究的结构视角相契合的。
可是,基于结构视角的职业划分仅仅只是官僚机构产生的必要而非充分条件。结合个体视角则有助于充分条件的引出。就是说,尽管社会中存在直接生产与管理这两种不同的职业方向,但参与生产的个体若能实现在两种身份间的自由流动,那么官僚机构的产生甚至不会成为一个问题。因为正如列宁所说“使所有的人暂时都变成‘官僚’,因而使任何人都不能成为‘官僚’”[4]。与此相对立的,如果社会不具备使个体在生产和管理者间流动的机制,一般劳动者没有机会学习如何组织生产和管理政权,那么只要经过一个不算长的时期,有关管理、控制的技能和知识就会为某一团体所垄断,进而形成统治阶级。
到此,基于结构与个体视角的综合,就可以相对容易地识别出导致官僚机构产生的双重原因:职业划分与流动固化。所谓流动固化,即是指个体在社会生产各职业间的流动受阻乃至无法流动。
2.2        对资产阶级的认识
从表面来看,疫情造成的国家机器相对加强和统治者对“民族主义”、“特色社会主义”等的大肆宣传,一定程度上掩盖了资本主义统治的事实。但在经济特别是私营企业领域,剥削程度日甚一日,劳动者毕竟是感受到了“资本家”的现实存在,也让“资本家挂路灯”等斗争口号得到了广泛传播。
如前所述,这种对资本剥削的痛恨来源于劳动者的切身感受,是一种从个体视角出发获得的经验认识,是无可指摘的。毕竟在阶级矛盾尚未全面激化、劳动者尚未认清自身力量的当下,这种感性认识已经代表着重要的发展。可是如果要继续推进斗争形势,就不能仅仅停留在个体认识这一个维度。如果理论上不从事物普遍联系的原理出发,不去讨论资产阶级和资本家因何存在的问题;实践中不重视对生产关系的彻底变革,那么“旧”资本家挂路灯不过是为“新”资本家的产生开辟了条件。
资产阶级在从事资本增值活动的同时,客观上发挥了规划生产、社会管理、投资创新等作用,而一个社会的运转和发展又确实离不开上述职能。这一认识的获得自然有赖两种视角的综合,只不过这种综合是在个体视角基础上引入结构视角实现的。笔者认为,在合适的时期应当引导、启发劳动者从两个视角进行思考,使他们不止停留在“摧毁旧世界”的维度,还要向“建设新世界”努力进发。不止满足于把资本家挂上路灯,还要探索各种新的生产方式,证明没有资产阶级,劳动者可以做的更好。否则只破坏不建设,革命就面临半途而废的危险,人们不得不重新开始获取基本生活资料的斗争,旧的生产关系极易死灰复燃。
综上,从个体视角看资产阶级的个体成员即资本家往往是革命斗争的对象,是反动的;但结合结构视角其个体从事的职业又可能有助于社会运行和发展,具有进步性。从这一认识出发,甚至可能团结一部分资产阶级的个体参与新社会建设,因其已断绝了与本阶级的联系。但是这绝不等于否认、取消暴力革命,绝不表示革命者要出于所谓“人道”宽宏大量地对待一切资产者。毕竟历史的发展已向我们提出深刻的教训,在革命的重大关头,反革命总是不择手段地维护反动统治,这一点革命者应有清醒的认识。
2.3        向无阶级社会过渡的可能
在综合两种视角分析官僚机构的产生和讨论对资产阶级的认识基础上,甚至可以大胆设想一番无阶级社会的形态。在这样的社会里,尽管社会职业多种多样,但由于生产力和生产关系的发展,生产领域任何阻碍人流动的因素都消失得无影无踪了。每个人可以自由地选择他所感兴趣的领域,“上午打猎,下午捕鱼,傍晚从事畜牧,晚饭后从事批判”[1]。因此,任何关于职业的偏见、任何禁锢人全面发展的枷锁也就无从谈起了。“各尽所能,各取所需”的旗帜将高高飘扬!
自然,马克思主义者并非预言家。既不能预言未来无阶级社会实现的日期与地点,也不能预言那时人们怎样具体地进行生产、开展生活,就连社会职业划分是否还会得到保留也难于定论。可是在资本主义发展已日趋极限、其对人们赖以维生的自然和社会环境的破坏日趋扩大的今天,努力争取新社会的人们又不能向着一定的方向去集中力量。这种暂时保留职业划分、增进社会流动的分析方案如果能为此提供一点帮助,将是再好不过了。
3        结论
本文在区分结构与个体这两种社会研究视角的基础上认为有必要在传统的结构视角中引入个体视角。这种做法也是为实际问题分析所检验的。对于官僚机构的产生问题,笔者基于两种视角的综合给出了结构性的职业划分和个体性的流动固化的双重原因。更进一步的,笔者设想了一种保留职业划分、增进流动的无阶级社会一般形态。同时承认未来无阶级社会仍然要交由那时的“新人”去创造。从这一点上说,当前的马克思主义者乃至一切社会主义者、共产主义者的任务不过是要为“新人”的创造开辟历史条件。
参考文献
[1] 《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3卷第37页
[2] 《共产党宣言:多语种纪念版》第62页
[3] 《卢森堡文选》第401-403页
[4] 《列宁选集》第3卷第266页
弱冠系虏请长缨 2022-10-12 15:04
结合大家的交流做了一些修改,主要是以下两处:
1.参考远航的意见,鉴于原文使用的“社会分工”与“流动固化”意思存在重复,容易产生混淆,将“社会分工”修改为“职业划分”。
2.应用部分增加了一节,结合“资本家挂路灯”这句口号讨论对资产阶级的认识。
kkk5201414 2022-10-10 18:10
个人认为,在当整个社会从私有制下解放出来后。随着生产力的进步和生产所需的劳动时间不断缩短,使人们从从事生产劳动中解放出来。从社会思想上引导人们不断学习自己所喜欢的职业。只有从事过并喜欢的职业,才会使人将身心都投入进去。每一种职业所存在的意义都是为了社会的进步和人们生活水平的不断改善。每一个岗位将真正的被歌颂。而不是现在的一些空泛的赞美之词,对于那些不愿意从事此项工作的人,将这个工作的机会让出,也只是让一个更愿意付出的人来匹配,更好的发展这项工作。人与人之间的相互成就,与自我满足也屋外如此。
弱冠系虏请长缨 2022-10-10 15:50
世川王宇 发表于 2022-10-10 11:59
我倒是很乐观,在理想社会,生产只需要占有全体的极少数工作量,而这一部分工作分配到全体,仍然能使每个个 ...
个是自我提升的动力,这个在未来的理想社会,自我提升动力源于哪里

     这个问题我需要再想想
在一些低门槛的领域,人们可以自由流通,而需要较高门槛的领域,则是依靠人们的天赋和兴趣学习进入

     这方面我非常赞同。实际上在“增进流动”的设想里也并非建立专门的机构去强迫劳动者“流动”,这无异于另一种压迫。只是说革命者和新社会的建设者应当扫除阻碍劳动者流动的因素(通过发展生产力、变革生产关系等等来实现)。至于劳动者最终是否“流动“,自然是因人而异的,要根据个体的具体情况区别讨论。
世川王宇 2022-10-10 11:59
我倒是很乐观,在理想社会,生产只需要占有全体的极少数工作量,而这一部分工作分配到全体,仍然能使每个个体有很多剩余时间,在一些低门槛的领域,人们可以自由流通,而需要较高门槛的领域,则是依靠人们的天赋和兴趣学习进入,关键只在于不产生工作的层次差距,比如一些职业就高人一等,其次消除剥削
世川王宇 2022-10-10 11:54
还有就是关于所说的去技能化,这个是有可能的,但是对于一些顶级知识的进步,肯定是需要极大的专研和极大的投入的,这一部分知识是肯定属于极少数人专研和没法去技能化的,
世川王宇 2022-10-10 11:51
我所想问的,一个是自我提升的动力,这个在未来的理想社会,自我提升动力源于哪里,同样的,对于个体或者统计学的群体,总是在不同领域的提升有难度的区别的,人们总是会去自己想干的,去做轻松有趣的去做相较于更容易的,即使是完全脱离体力劳动只是脑力劳动,对脑力知识的学习门槛是很高的,对于这种流通,是难的
弱冠系虏请长缨 2022-10-9 22:29
远航一号 发表于 2022-10-9 22:17
谢谢你的讨论文章

先说明一点,关于脑力劳动和体力劳动的分工,从来都不是说,有人有时从事脑力劳动,有人 ...

我确实没有认识到这一点,那么文章里的部分“分工”改为“职业分化”是否更为合适?
远航一号 2022-10-9 22:17
谢谢你的讨论文章

先说明一点,关于脑力劳动和体力劳动的分工,从来都不是说,有人有时从事脑力劳动,有人有时从事体力劳动,而一直是说 —— 有一小部分人“专门”从事脑力劳动、管理劳动,绝大多数人“只能”从事体力劳动、生产劳动。

所以,说“分工”本身已经包含着“固化”。
弱冠系虏请长缨 2022-10-9 21:06
激活 发表于 2022-10-9 18:27
十分精彩的文章,其中“两种视角的区分”解释了我的一些割裂感,看传统革命文章、书籍时,总是以大的“无产 ...

       从纯粹的个体视角入手感觉难以展开,所以我在文章里强调还是以结构视角为基础,引入一些个体视角。一个不成熟的想法是从个体在社会生产中的运动(流动)展开,结合与其职业相关的剩余价值的运动,判断他究竟是剥削者还是被剥削者。
弱冠系虏请长缨 2022-10-9 20:59
君行早 发表于 2022-10-9 20:13
我确实是这个意思
另外,关于你说的这点
我是有些怀疑的,毕竟在资本主义社会中大多是情况下愿意学习复杂 ...
那么将来咱们在不强迫群众的情况下怎么能让他们自愿学习这些内容呢?

       这个似乎属于社会主义环境中劳动者自我提升的动力来源于何处的问题?我现在想到的方向还是宣传和教育吧。比如作为社会的主人应当对社会的方方面面有所了解。
这些东西大家有基础的认识倒是不难,关键是深入研究的话普通人只能选择一个(毕竟精力有限)。那么在这些方面,怎样流通呢,

       这个问题可能我之前写的不明确,我想表达的是社会主义者的一个任务是构建这种流动机制,帮助劳动者流动。至于劳动者最后是否流动,还是尊重个体的选择。原则上注意避免个别人利用自己的专业剥削压迫别人的问题就行。
又该怎么进行类似群众监督呢?

       具体形式要写起来又是长篇大论了,方向上至少可以充分利用现在的信息技术开展以生产资料为核心的监督。比方说现在技术可以精确定位几个新冠病例的活动轨迹,监督一些生产资料的流动应该不是什么难题。
我倒是觉得,等实现社会主义了,生产的时间可以大幅减少,多余的时间可以让群众在政治,艺术,文化,娱乐等方面多活动,多锻炼,多些空闲时间

        是的,我的设想是生产不仅仅包括直接的物质生产,还包括参与政治等间接生产,从事文体等精神生产。
君行早 2022-10-9 20:17
弱冠系虏请长缨 发表于 2022-10-9 19:44
您提的问题我理解为:劳动者怎样实现在技术性、知识性比较强的职业(程序员、医生)间流动?这个问 ...

我倒是觉得,等实现社会主义了,生产的时间可以大幅减少,多余的时间可以让群众在政治,艺术,文化,娱乐等方面多活动,多锻炼,多些空闲时间
君行早 2022-10-9 20:13
弱冠系虏请长缨 发表于 2022-10-9 19:44
您提的问题我理解为:劳动者怎样实现在技术性、知识性比较强的职业(程序员、医生)间流动?这个问 ...

我确实是这个意思
另外,关于你说的
但是伴随着必要劳动时间的减少这部分劳动者可以开始学习复杂的技能和知识
这点
我是有些怀疑的,毕竟在资本主义社会中大多是情况下愿意学习复杂的技能或者说知识是为了获得更高的工资,那么将来咱们在不强迫群众的情况下怎么能让他们自愿学习这些内容呢?(或者说在娱乐形式丰富的情况下怎么能让群众能把用来娱乐的时间放到学习复杂的技能上呢)
另外,随着时代的不断发展,我认为学习这些技术所需要的时间和精力会逐渐提高的(比如说医学物理生物数学电子信息啊之类的,越来越复杂),这些东西大家有基础的认识倒是不难,关键是深入研究的话普通人只能选择一个(毕竟精力有限)。那么在这些方面,怎样流通呢,又该怎么进行类似群众监督呢?
弱冠系虏请长缨 2022-10-9 19:44
君行早 发表于 2022-10-9 18:20
很精彩的文章,另外我想问作者一个问题

那么具体到某个工厂,或者说某个个人,该怎样做到保留分工的同时还 ...

      您提的问题我理解为:劳动者怎样实现在技术性、知识性比较强的职业(程序员、医生)间流动?这个问题我也一直在思考,目前还没有一个太好的解答,不过可以提一下想法。
      一方面我认为随着资本主义的发展,各行业都有一种“去技能化”的趋势,就是说资本家为了提高利润,倾向于减少人工成本。比如把任务复杂、能力要求高的岗位分解为多种简单工作的组合,多使用机器等等。最终导致劳动者取得政权那个时期前后,各行业所需技能和知识水平趋于一致。
      另一方面,在劳动者开始掌握政权后我们可以设想两个阶段:初级阶段和高级阶段。在初级阶段,劳动者还只能完成在产业内的流动,比如主要从事体力劳动的劳动者在他本行业内的岗位上流动,但是伴随着必要劳动时间的减少这部分劳动者可以开始学习复杂的技能和知识;高级阶段,劳动者就可以实现跨产业或跨行业的流动了,就比如同时从事体力和脑力劳动。当然这中间还有问题,比如初级阶段到高级阶段的过渡,个别行业的人员可能妄图垄断本行业等等,所以初级阶段还应当有制度保障不同行业的劳动者可以互相监督。
      对于劳动者流动我所构想的一个相对具体的场景就是存在一个连接生产者和消费者的网络平台。平台其硬件软件等都完全公有,不像现在美团众包等产权私有。消费者可以在平台上发布需求,拥有对应技能的生产者从仓库领取生产资料,或单人或合作展开生产,满足需求。通过以上机制实现流动,当然这也属于我前面设想的高级阶段了。
     
激活 2022-10-9 18:27
本帖最后由 激活 于 2022-10-9 18:46 编辑

十分精彩的文章,其中“两种视角的区分”解释了我的一些割裂感,看传统革命文章、书籍时,总是以大的“无产阶级”来涵盖所有劳动者,就如笔者所讲,现在的“灵活就业”让传统文章的结构视角表现的没那么具体,总会有种“说得真好,但跟我有关嘛?”   但我也想知道该如何从个体视角入手呢,和该如何通过观察个体视角来得出整体?
君行早 2022-10-9 18:20
很精彩的文章,另外我想问作者一个问题
更进一步的,笔者设想了一种保留分工、增进流动的无阶级社会一般形态

那么具体到某个工厂,或者说某个个人,该怎样做到保留分工的同时还增加流动呢?
我们不妨暂且以体力无产者和脑力无产者(也就是掌握了较高级技师的无产阶级,像是码农啊工程师之类的)为例,暂且认为这些劳动者在某个工厂或者集团工作
那么,体力劳动者在生产的过程中可以组成类似代表大会的的东西来管理(甚至可以通过网络手段来监管公司的财产情况,比如说设计一个专门的软件,公司办公什么的要通过这个软件),也可以在一些需要技术不高的岗位上流动
那么脑力劳动者可以效仿上述内容么?毕竟这些技术是要通过学习来完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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