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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08/27, 来源中国新闻网
大概是三十多年前,我已在报社副刊做编辑。有一天,去采访著名作家、时任总政治部文化部部长的刘白羽。在北京王府井红霞公寓刘白羽的寓所,我们的话题围绕延安文艺座谈会上的讲话纪念日开始。因为毛主席发表“讲话”前,曾三次约见刘白羽征求意见。那时的白羽老人,就已经享有很高的知名度了。
我问他,当初为何放弃不错的生活条件,执意从敌后奔向延安呢?记得白羽老人没有直接回答我,而是稍作思考,便站上书桌前的一张凳子,从高高的书架上翻出一本封面已经发黄的图书,老人说:“就是它,是一把军号的指引。”我仔细一看,书名叫《西行漫记》,这是白羽老人珍藏的上世纪30年代的最早版本,书的封面上,有一面写着“中国工农红军抗日先锋军”的红旗正迎风飘扬;红旗旁边,一个英姿勃发的红军小号手头戴八角帽、腰挎手枪、手举军号,正用坚毅、英勇和果敢的神情吹奏起冲锋的进军号。我知道,这就是当年美国著名作家埃德加·斯诺拍自战地的摄影力作《抗战之声》,曾发表在解放区报纸上。
白羽老人缓缓地、充满深情地回忆道,当年就是这把军号,就是这幅照片和书中的故事,让我最后下定决心从敌后奔向延安。当初从一位地下党员手中拿到这本书时,一看到这个封面,我立刻就有种难以名状的感动,似乎感到了祖国和人民对我的一种热切召唤,号角吹响了,祖国呼唤了,当时感到不去延安参加抗战,我就愧做炎黄子孙。多少年烽火岁月,这本书我一直带在身边,始终觉得耳边有一把军号在吹,有旋律在响。是军号的旋律,鼓舞激励着我从抗日战场一直打到辽沈战场,又从辽沈南下,几乎在战场硝烟中穿梭了大半个中国。在战场上,我凭着炽热的情感,写出了一篇又一篇来自战火中的一线报告。
这次谈话,让我久久地难以忘怀。一次偶然机会,我去南京陆军学院出差,听说当年《西行漫记》中的那个小号手,如今有个儿子工作在陆院,我慕名去采访他,才了解到许多更鲜为人知的故事。原来当年的那个小号手,就是全国解放以后当了海军少将的谢立全将军。谢立全将军是1929年从江西兴国参加革命的,新中国成立后,任华东军区海军某部司令员兼政委、海军军事学院院长,1955年被授予少将军衔,1973年10月因病去世了。让人敬仰的是,从战争年代一直到解放后的数十年间,谢将军从没张扬过斯诺拍的这张照片的主人公就是自己,只是在斯诺去世后的1972年,《人民画报》刊发毛泽东主席为悼念斯诺发的唁电时,为了怀念这位中国人民的忠实朋友,用四个页码配发了斯诺的生平照片,照片中就有《抗战之声》这幅著名作品。
当时《人民画报》为注解和说明照片的来龙去脉,对照片进行了认真考证,几经周折,最后才弄清斯诺当年是在宁夏预旺堡战斗中于城墙上拍摄的,全国解放以后小号手被分配到了海军工作,他就是后来的海军将军谢立全同志。谜底解开了,有人去采访谢将军,他说,“不就是一张照片吗,我很多战友都牺牲在战场上了,我们是幸存者,比起他们来,我们有啥可吹的。”1973年谢立全同志去世时,为了表达对将军优秀品格的敬仰和追念,人们特意将《抗战之声》的照片镶嵌在他的骨灰盒上,并永久存放于八宝山革命公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