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20世纪90年代后期开始,徐明跟瘟家堡的亲属合作投资了一系列私人公司。瘟家堡于今年三月退休。跟他们关系紧密的熟人说,有段时间,徐明甚至在跟瘟家堡的女儿温如春约会。 “他是个公关天才,”徐明的长期商业伙伴程毅君说。“当时他在给领导层里的所有人帮忙。他确切地知道该接近谁,怎么接近。” 我们无法联系到徐明和瘟家堡的家人对此事发表评论。不过,徐明讨好中国统治精英的能力提示了人们,在中国管制严密的经济环境中,一些生意是怎么做成的。 中国企业家说,为了获得土地、执照和资本,他们照例要迎合共产党官员及其家属的需求,这意味着为官员的子女支付学费,招待官员的配偶,向官员的亲戚赠送公司股份。 但是,有了这些举动,一旦跟他们关系密切的官员在权力斗争中落马并被控腐败,他们就很容易遭受牵连。 “在中国,如果想成为一名成功的商人,你就需要玩这个游戏,甚至腐化某位官员,而这又让你不堪一击。”耶鲁大学金融学教授陈志武说。“如果不跟他们合作,你就不会成功。在一个政府权力不受约束的体制中,你只有这些选择。” 大腹便便、说话轻声细语的亿万富翁徐明于去年春天遭到拘押,之前不久,中共撤去了薄在中国中部城市重庆的市委书记职务。 “我在2000年见过他,他这个人不错,”前保险业高管胡昆(音译)说。“他当时差不多30岁,但显然手握大权。审批需要许可的时候,他直接拿起电话拨给上海市委书记的办公室,然后说,‘搞定了!’ 然后,我们一起吃了晚饭。” 据中国官方媒体的报道,徐明在中国东北辽宁省的一个村子里度过了贫困的童年,曾在一座小型航空学院里学习,后来在大连找到一份工作,服务于一家向日本出口虾的公司。 不久之后的20世纪90年代初,他成立了大连实德集团。在薄担任市长的1992到2000年间,他赢得了当地政府修建垃圾填埋场和美化城市的合同。 28岁时,徐明已经成为一名亿万富翁,他控制的公司也迅速成为一家集团企业,业务范围扩展到了塑料、化工和房地产。 在大连,他与薄的关系是毋庸置疑的。徐明的大连实德有一名高管,曾在薄任辽宁省长期间担任后者的亲密助手。徐明还与薄家建立了间接的生意关系,那时他与一个名叫程毅君的商人一起组建了一家咨询公司。程毅君当时也是薄的妻子、律师谷开来的商业伙伴。 据徐明的一名前商业伙伴称,谷开来和年少的儿子薄瓜前往英国为薄瓜挑选学校的时候,徐明承担了所有费用。 曾与徐明共事的人透露,后来,随着野心的增长,徐明开始跟北京的其他一些位高权重的政治人物拉关系。至少在公开层面看来,所有这些关系都没有受到法律审查。然而,徐明的熟人称,他基本上是在寻求与高级领导人的近亲发展出深度的个人和金融关系,就像他对薄的做法一样。 例如,20世纪90年代后期,他与时任国务院副总理瘟家堡的妻子、钻石专家张蓓莉发展出了不错的交情。根据公司记录和对他前商业伙伴的采访,他们在北京平安保险大厦的同一楼层工作。 “平安大厦中的那个办公室一半归徐明,另一半由张蓓莉使用,”他的一名前商业伙伴说。 他以前的生意伙伴说,那时他不光与瘟家堡的女儿蚊如春约会,也把瘟家堡的儿子蚊云松视为亲密的朋友。 他与蚊家的关系还延伸到了生意当中。 1999年前后,徐明的公司开始与中国的中宝戴梦得(Sino-diamond)钻石公司做交易,该公司部分由瘟家堡的亲属控制。大约在同一时间,根据股东记录,徐明投资了大连的一个钻石矿场,以及嘉兴碳纤维公司,该公司也是部分由瘟家堡的亲属控制。(徐明还曾与蚊云松一起就职于嘉兴公司的董事会。) 徐明还转战到金融界。2000年,他协助一些公司一起创办了生命人寿保险公司(Sino-Life Insurance),这些公司部分由瘟家堡的姐夫和母亲拥有。根据对知情人士的采访,生命人寿随后聘请蚊云松的公司作为其信息技术供应商。 保险业股份逐渐成为了徐明财富的基石,其中包括他从中国太平洋保险获得的一大笔公开募股。《福布斯》杂志(Forbes)曾估计,2005年,他是中国第八富有的人。 然而,在那之前,他曾被迫澄清他与瘟家堡家庭之间的关系。2002年,《远东经济评论》杂志(Far Eastern Economic Review)发表了一篇文章,说徐明是瘟家堡的女婿。 他以一封简短的信件回应了该杂志的编辑,信中称:“我不是副总理瘟家堡的女婿。我与瘟家堡及其家人没有个人关系。” 这封信的内容并不准确,但它可以反映,即便是在中国经济繁荣的早期,政治与商业之间也存在微妙关系。 熟悉徐明和蚊如春的人说,他俩最终断绝了关系。根据大多数人的说法,那时徐明开始更加靠近薄这名关系始于大连的长期庇护人,后者当时搬到了北京,担任商务部部长,到2007年才被任命为重庆市委书记。 薄于去年3月失去自由之后,徐明被拘押就只是一个时间问题,因为他和薄之间有着广泛的联系。 “徐明的案件令一些人感到紧张,”耶鲁大学的陈志武教授说。“但这也不算是个分水岭。徐明与薄的关系太过密切,而许多商人都不喜欢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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